[散文] 理性覺醒的光輝──楊依射小說《世界之魂》探究

楊依射

理性覺醒的光輝──楊依射小說《世界之魂》探究

「世界之魂」系列是想像未來(Imaging the Future)的文學作品，依射將故事場景設在一百多年後，對於未來的描繪覆上一層現今世界的寫實小說幻象，作者經由召喚、修正、重組在我們周遭現象，然後推演、預想、虛擬人類未來的景況。此系列從首部曲《漂流戰記》至五部曲《世界之魂》創作的領域，從科技到戰爭、從政治到媒體、從經濟到社會，其作品之深度與廣度的內容，繁複與豐富的技巧，都證明了作者楊依射寫作的能力與巨大的野心，企圖以人類活動的各個方位來省察和挑戰以及思考「生命的真理」這樣重要的、永恆的問題。

在〈楊依射談『世界之魂系列』〉一文，作者引用康德的話：「世間上有兩樣東西，恆常引起我內心的驚嘆與感動。一是頭上的星空，另一是內心的道德法則。」依射要藉著小說創作來表達的就是這兩樣東西，它們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，不需要刻意去遠求。每一個人都可以透過自身的感官世界，與外界形形色色的世界連繫，並擴大至天邊層層星系的無限範圍。世界之魂系列的各個主角與故事都不是單純與偶然，而是一種普遍與必然的和這個世界連繫的事件。人們在感官感覺、理性意識、以及對「善」的嚮往中生活著。由於感官的感覺過於強大，使得人們趨向於以物質現實為原則的生活。通過人類活動的外在觀察，人類生存的目的，似乎就是為保存自己的個體利益而鬥爭，追求個體存在的幸福。

人們以為「生命」就是這樣，直到有一天，某個時刻，他的理性意識覺醒了，清楚的意識到像過去那樣的生活，不能再滿足他的要求。過去的生命停頓了，新的生命在理性意識覺醒出現後開始誕生了。作者楊依射藉由《漂流戰記》的蜜莉安、馬克鑫，《微物樂園》的辛耶特、希洛等人，向人們揭露理性意識的覺醒，生命產生了新的方向，新的開始，「生命的意義」誕生了！

幾個世紀過去了，我們看到資本主義不斷膨漲，資本家不斷的發展和擴大，為了商業利益，刻意製造錯誤認知，依射在《戮》與《帝國本能》清楚的呈現出為了個體利益，人們之間互相撻伐鬥爭，依射在《戮》中這樣表達：「一切的競爭都建立在利益之上……如果人類的世界還有任何『光榮』可言的話，那麼恐怕都是因為，有個名叫『良知』的東西，阻擋了我們通往趨炎附勢的榮耀之途的緣故。」這個『良知』就是潛伏在我們生命中嚮往「善」的特質。

接著作者進一步創作《世界之魂》來闡釋「理性覺醒」後，如何將人們的生命帶入向善的嚮往與生命的有恆。依據依射在《世界之魂》中呈現的故事，有兩個論點：其一是，真正的愛是理性意識的活動。另一是，真正的愛是棄絕個體的幸福。故事中宵特黨的成員拉坎、米雅、透魯、愛斯達等棄絕個體的幸福，將自己的生命全部奉獻給別人，前仆後繼，壯烈犧牲。她們獻出她們的生命是經過理性意識的活動，為了成就大愛，心中無個體的私欲和自身安危，雖然壯烈成仁，但他們的犧牲並不是徒勞無益，人類只要還存有這樣向善的嚮往，誰也擋不住理性覺醒的陽光，她們播種下世間真愛的種子，就如同「麥粒不死」，她們的生命力都比她們活著的時候更強更有力量，影響著世界更多的人。《世界之魂》的故事傳達「生命的意義與有恆」，這也是「世界之魂」系列的終極主題。

苦難的時代承載著人類痛苦之集體意識，才能孕育出偉大的靈魂，我們觀看書中主角愛斯達一生起伏的變異，她個人身世際遇與非洲苦難命運的因緣相連，將她存在的重量與能量推升至生命的最高處，作者楊依射用一種更深刻、更豐富的姿態呈現，寫下了氣象極為寬廣的人文關懷文學巨著。